Akimyny

我不会开花,也不会结果。

【井生】夜车(3)


罗浮生从来没有叫男人这样抱过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,井然看着性子冷,话不多,胸膛却是暖的——可能比旁的人都更暖一些,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,他在天旋地转中被裹在毯子里放倒在床上,半靠在床头。罗浮生上身什么都没穿,场景有些窘迫,他想拿点什么遮一遮,得到一声温和的警告:“别动。”

 

井然对待他像对待一件艺术品,全神贯注的为他清理伤口,罗浮生只能看见井然低垂的额发。暖黄的灯光下,早些时候流出的血已经凝固,形成一片黑紫,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伤口似的,被血肉的狰狞和猩红的血液吓了一跳。

 

一定是灯太亮了。

 

他从来都是在暗巷胡乱的给自己扎上绷带,从来没有在这样暖而亮的灯光下被人照顾,平日里忍得住的委屈都像是忍不住了似的,罗浮生咬紧牙关,小口小口的抽气,白净的脸庞上泛出一层冷汗,他极小声极小声的哼了一句:“好疼。”

 

也不知是向谁撒娇,井然抬起头:“怎么弄的?”语气平常的就像他们相识已久,眼神中还有一些嗔怪,罗浮生在暖意的包裹中有些无所适从,再也没有说话。

 

横兀的刀伤,幸而很浅,井然用旅馆内仅有的工具在最大限度内做了处理,血已经不流了,罗浮生目瞪口呆的看着井然撕了一件干净的衬衣给他做新绷带,他一边看着井然给他打结一边有些小心的问:“很贵吧?”

井然抬眼瞧他:“先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?”话语和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分隔开了两人之间的原本靠近的距离:“我不想带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上路。”

 

罗浮生也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筹码和余地,马上回答:“打手。”

“为什么拦我的车?”

“我只认识罗马。”他说的都是实话:“我替老板去收租,遇上20多个人围我。他们把我带上车,一路开,一路开,我找了个空子跳车下来,想拦一辆车回罗马。”

“那你方向反了,我就是从罗马开出来的。”井然冷静的评价道。

罗浮生一摊手:“我又不认识路。我想只要能离开,总有一次能搭对车。”

 

这倒是个很浪漫的想法,像蒲公英一样,随着风,总能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。井然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,却觉得这是柳絮一般的命运,和浪漫沾不到边,维系着这样的命运的,是现在躺在大床上,笑容灿烂的罗浮生,井然当然有相应的同情心,但是也很有限,他想这是他们命运交集的唯一一晚。

 

“明天我指路给你,你去大路的另一边。”

“别呀。”罗浮生坐起来:“我不能跟着你吗?”

“你已经用掉了我一件衬衫。拿什么付我的车费?”

“以身相许怎么样?”罗浮生重新向后仰倒,他像是知道自己漂亮,露出一点点得意的神色,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倒是脱了少年人的底色,显出几分老道来。

 

井然看起来是精致而规矩的人,罗浮生看的出来他不爱亲近人,有洁癖,和陌生人保持谨慎的距离,他不会看错,自然放心做个孟浪人——可惜他还是太年轻,精致是没错,规矩可未必,井然欺身而上咬住他的唇,把一声惊呼随着舌尖推回喉间,罗浮生尝到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味,井然闭着眼,有些蛮横的叫他也闭眼,温热的掌心覆上来,所有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。

 

罗浮生并不专心,脑子里乱嗡嗡的,他身无分文,又不会意大利语,原本打定了主意要讹上井然,没想到使了个小聪明把自己栽进去了。井然吻得颇为温柔,被剥夺了视觉的罗浮生极为乖觉的任人掠夺,身体逐渐升腾起热气,凉丝丝的手指捏着腰腹之间的软肉,他猛然惊觉——“我还受着伤呐,你别乱来。”罗浮生推开人,悻悻的舔舐着自己的唇角,井然轻轻笑了,挑眉重复着他刚刚的轻佻:“以身相许?”

 

“我还是打欠条吧!”罗浮生满脸通红,语无伦次的推销着自己别的技能:“你一个人不安全,我给你当保镖。再说开夜车有人说话,不容易困。”

 

这些一点吸引力都没有。

还是罗浮生本人,更有趣一点。

 

井然挑了一件自己的棉质短袖扔到罗浮生身上:“我会先去米勒斯,再返回罗马,可以带着你。”他想了一下,眯起眼睛:“但你欠我一次以身相许。”

 

——

生生被咬了一口,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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